第一章：地窖裏的人
關燈
小
中
大
第一章：地窖裏的人
正午時分。
官道旁的小茶寮中空蕩蕩的，一個人都沒有，四五張東倒西歪的木桌散亂地放著，連凳子上都積著厚厚的一層灰。
太陽似乎要將大地烤裂，蒸騰起來的熱氣使得連飛過的蒼蠅都懨懨的，一只瘦得皮包骨頭的黑狗正趴在茶寮裏的一張桌子下，紅紅的舌頭上已蒙了一層白翳，此刻仍長長的伸出來，搭在地上。
遠處忽有隱隱馬蹄聲從官道上傳來，使得寂靜的午後恢覆了一點生氣。黑狗微微動了動，耳朵抖了抖。
不過片刻工夫，馬蹄聲已近。來的是三匹馬，馬上乘客一律黑衣黑褲，疾裝勁服包裹下的是緊繃的肌肉，端的是三條大漢。酷熱的午後竟似對他們絲毫沒有影響，他們甚至沒有多看這茶寮一眼，眨眼間已遠去，只留下蕩起的塵土，在空中掙紮，又落下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馬蹄聲再次響起，只是這次遠不如上一次的那麽疾。
官道遠處漸漸顯出兩騎，馬上一黑一白，竟是兩個少年。
那兩個少年催馬近前，只聽得那黑衣少年揚聲道：“有人嗎？有沒有人？”
那白衣少年似是不耐：“你鬼叫什麽，你看這兒像是有人的樣子嗎？”
黑衣少年忽然一指那條黑狗：“你看這狗還活著，說不定它還有主人養著。”
白衣少年冷笑道：“這裏荒成這樣，它若是真有主人，只怕也不是養它，而是吃它了。”
黑衣少年搖搖頭，忽然翻身下馬，頭也不回地道：“你等著，我進去看看。”
白衣少年看了這茶寮半晌，也翻身下馬，低聲抱怨：“就他事兒多。”也跟著黑衣少年走進茶寮。
這裏顯然已有許久未曾來人，黑衣少年一進茶寮便揚起一陣灰塵，白衣少年連連後退，嫌棄的一甩袖子：“你自己進去，快著點兒，五爺可不等人。”原來他們正是開封府捕快秦懷、白玉堂。
秦懷應了聲，正想往進走，那原來一直趴著的黑狗竟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，一步一步向秦懷挪來。
秦懷上前幾步，蹲下身子，看這黑狗毛稀稀拉拉、皮包骨頭、半死不活的樣子，取下腰間的酒葫蘆，倒了些酒水在掌心。
那黑狗湊上來伸出舌頭舔，熱熱的舌頭添得秦懷掌心癢癢的，秦懷“格格”笑了出來，又自言自語道：“狗啊狗，你可有主人？這裏發生了什麽？你是怎麽活下來的？”
那狗已添完了秦懷掌中的水，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秦懷的話，忽然一口咬住秦懷的衣服下擺，不停地往後挪。
秦懷怔了怔，道：“怎麽，這是準備把我拉到後面大卸八塊，做你的點心嗎？”忽的反應過來這狗是要拉她去什麽地方，連忙站起來。
那狗撒開蹄子往後面跑去，許是添了些酒水，居然甚是矯健。秦懷跟著黑狗往後跑，白玉堂見秦懷竟然跟在狗後面跑了進去，低聲嘟噥一句，也跟了上去。
這黑狗左轉右轉竟然轉到一處後院。這小小茶寮竟然後面別有洞天，顯是原先的茶寮主人開出來種菜，現下已經長滿荒草。
那黑狗正停在荒地的一旁。
秦懷、白玉堂跑上前，發現這狗蹲著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地窖的入口，開著木頭的門，上面還有把手。
秦懷看了看狗，明知狗不會回答，還是不由得問它道：“你是要讓我下去嗎？”聽得白玉堂直拿看瘋子的眼神看她。
狗伸著舌頭，忽然用前爪開始刨門。
秦懷看著狗，猶豫片刻，便上前把狗抱開，伸手拉住把手，一使力，“吱呀”一聲，門已打開了。
裏面黑洞洞的，倒也不深，有一架木梯連到下面。秦懷一撩袍子就要下去，被白玉堂一把攔住。
秦懷扭頭看白玉堂，不解道：“你幹嘛？我下去看看，你等一會兒。”
白玉堂冷冷道：“你等著，我下去。”說罷不等秦懷回答，已縱身躍了進去。
秦懷皺起眉頭，大是不解。這一路來，白玉堂就沒給她好臉色看過。既是不想與她同行，當初在她秦懷請命先行時，又為什麽說死也要跟著？
秦懷陷入沈思，當日情形再次浮現眼前。
幾日前。
開封府。花廳。
展昭一幹人聚在廳內，包拯看了眾人一眼，緩緩開言道：“聖上此次招本府入宮，乃是為陳州饑荒一事。”
“陳州？”公孫先生道，“陳州饑荒，聖上不是派安樂侯前去賑糧？難道……”
包拯慢慢點了點頭，神情肅穆：“陳州災民李二狗一行九人，自陳州不遠萬裏前來上告，狀告安樂侯龐昱橫行鄉裏、魚肉百姓，非但未曾開倉賑糧，反倒搶掠百姓替他做工，使陳州災民雪上加霜。
“聖上震怒，命本府即日起行，前往陳州，一方面送糧救急，一方面查明安樂侯所作所為，如實上報，以施懲處。”說到這兒，包大人頓了頓：“此次代天巡狩，便勞展護衛、公孫先生、王朝、馬漢、張龍、趙虎隨行。封捕頭、趙班頭，開封府事務暫交八賢王代理，你等不可疏忽怠慢。”
幾人躬身領命。
包大人看向秦懷，正要開口，秦懷忽然躬身稟道：“大人，陳州形勢不明，屬下請求先行，探明深淺。”
包大人頓住，半晌緩緩開口：“秦捕快，你傷勢未好，不如留待府中。”
秦懷道：“屬下傷勢已愈，願為大人分憂。”
趙恒超忽然向秦懷看來，秦懷似有所感，擡起頭來，兩人目光相碰。
趙恒超身邊的封田瞥了他們一眼，忽然躬身稟道：“包大人，秦捕快所言極是，陳州一行甚是兇險，若能探明深淺，所益極多。”
包拯沈吟片刻，道：“即使如此，秦捕快，你便和趙班頭一同前往陳州。”
“大人，”一直未曾出言的白玉堂忽然開口，“趙班頭熟悉開封府公務，此行怕是不妥，屬下願代趙班頭，同秦捕快同行。”
包拯見一眾屬下今日竟如此積極，一時哭笑不得：“白捕快，你一直跟著封捕頭，尚未開始獨立辦案，若是同秦捕快同行，只怕也是不妥。”
白玉堂朗聲道：“大人，安樂侯身份尊貴，此次陳州放賑，必然有高手隨行。若他當真玩忽職守，只怕身邊之人便成了幫兇，難以對付。若有屬下同行，屬下自忖武藝當不輸於他們。屆時行事也會方便許多。”
包拯無奈：“即使如此，白捕快便與秦捕快同行，明日出發，查明陳州狀況，隨時相報，不可怠慢。”
二人躬身領命：“是。”
秦懷停止沈思，暗道：“難道他竟然知道了？這不可能啊。”
黑狗忽然“汪汪”叫喚起來，秦懷一驚，忙低頭去看地窖洞口，只見白玉堂躍了出來，他懷中竟然還抱著一個人！
白玉堂一出來便即將懷中所抱之人放在地上，黑狗湊上前，不停用舌頭舔著那人的臉頰。
秦懷俯身去看，只見這竟是一個小姑娘，穿的破破爛爛的，原本淺色的衣服已經黃一道、紅一道的看不出本色。
黃的自然是土，那紅的呢？
秦懷悚然一驚，問道：“她死了嗎？”
“還有氣兒。”白玉堂說著探手取下秦懷身後別著的葫蘆，拔下塞子，掰開那個小姑娘的嘴，把剩下的酒都給她灌了下去。
秦懷看的目瞪口呆：“你你你，你怎麽不用自己的水袋，非用我的葫蘆！”她這葫蘆是從公孫策那裏討來的，當初費了不少功夫，此刻見白玉堂灌完以後隨手就扔在了地上，好生心疼，忙撿了起來擦擦幹凈。
白玉堂卻不理秦懷，灌完以後伸手抵住那姑娘的後心，一股內力傳了進去。
半晌，那姑娘吐息漸重，眼皮也顫動起來。
秦懷忙湊了過去，叫道：“小姑娘，小姑娘醒醒，醒醒！”
白玉堂一把推開秦懷：“你這樣叫頂事兒嗎？唾沫星子倒是噴了我一臉。”
“哪有，就你毛病多。”秦懷老大不樂意，“你有本事你叫醒她。”
白玉堂“切”了一聲，伸手捏住那姑娘的人中穴，微一發力。
小姑娘“嚶嚀”一聲，緩緩睜開了眼睛，隨即又被刺眼的陽光晃得重新閉上，良久，才將眼睛撐開一條縫。
白玉堂不耐煩的看著她。
黑狗興奮地舔著那個小姑娘的手背。
秦懷再次湊了上來，說道：“你醒了啊。”
那小姑娘茫然的轉動眼珠，問了句：“你們是誰啊？”聲音嘶啞，有氣無力。
秦懷裂開嘴笑：“我們是路過的，你的狗帶我們找到你，這是你的狗吧？”她指著那條黑狗。
“小黑是我的狗。”小姑娘費力撐起身子，把黑狗抱進懷裏。
白玉堂皺起眉頭，開口問道：“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？你躲進地窖做什麽？”
小姑娘怯生生的擡起頭看著白玉堂，囁嚅道：“鬧饑荒了。”
秦懷等了等，見小姑娘不往下說了，遂鼓勵道：“然後呢？然後怎樣了？”
“然後，”小姑娘抱著黑狗縮了縮身子，“他們搶我的東西，還要搶走小黑，我抱著小黑拼命跑，跑到這裏，發現這兒有個地窖，就躲了起來。”
白玉堂道：“你為了你的狗逃跑，為什麽反倒讓你的狗在外面，不怕它被人宰來吃了嗎？”
小姑娘睜大眼睛：“小黑一直同我在一起，我們沒有分開，我不會讓它到外面去的，太危險了。”她轉向黑狗，“小黑，你不可以亂跑，跟緊我，不然壞人會吃了你的。”說著緊緊抱住黑狗。
秦懷起身看了看地窖，開口道：“這狗沒準兒是看這小姑娘暈過去了，才自己頂開地窖門出來的。”
白玉堂看了她一眼，沒說話，半晌有問那小姑娘：“你是哪兒的人？家裏有什麽人沒有？”
小姑娘搖頭。
白玉堂不耐煩道：“問你是哪兒的人，搖什麽頭。”
小姑娘忽然一癟小嘴，哭了起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新的一章，新的開始，我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(^o^)/~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正午時分。
官道旁的小茶寮中空蕩蕩的，一個人都沒有，四五張東倒西歪的木桌散亂地放著，連凳子上都積著厚厚的一層灰。
太陽似乎要將大地烤裂，蒸騰起來的熱氣使得連飛過的蒼蠅都懨懨的，一只瘦得皮包骨頭的黑狗正趴在茶寮裏的一張桌子下，紅紅的舌頭上已蒙了一層白翳，此刻仍長長的伸出來，搭在地上。
遠處忽有隱隱馬蹄聲從官道上傳來，使得寂靜的午後恢覆了一點生氣。黑狗微微動了動，耳朵抖了抖。
不過片刻工夫，馬蹄聲已近。來的是三匹馬，馬上乘客一律黑衣黑褲，疾裝勁服包裹下的是緊繃的肌肉，端的是三條大漢。酷熱的午後竟似對他們絲毫沒有影響，他們甚至沒有多看這茶寮一眼，眨眼間已遠去，只留下蕩起的塵土，在空中掙紮，又落下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馬蹄聲再次響起，只是這次遠不如上一次的那麽疾。
官道遠處漸漸顯出兩騎，馬上一黑一白，竟是兩個少年。
那兩個少年催馬近前，只聽得那黑衣少年揚聲道：“有人嗎？有沒有人？”
那白衣少年似是不耐：“你鬼叫什麽，你看這兒像是有人的樣子嗎？”
黑衣少年忽然一指那條黑狗：“你看這狗還活著，說不定它還有主人養著。”
白衣少年冷笑道：“這裏荒成這樣，它若是真有主人，只怕也不是養它，而是吃它了。”
黑衣少年搖搖頭，忽然翻身下馬，頭也不回地道：“你等著，我進去看看。”
白衣少年看了這茶寮半晌，也翻身下馬，低聲抱怨：“就他事兒多。”也跟著黑衣少年走進茶寮。
這裏顯然已有許久未曾來人，黑衣少年一進茶寮便揚起一陣灰塵，白衣少年連連後退，嫌棄的一甩袖子：“你自己進去，快著點兒，五爺可不等人。”原來他們正是開封府捕快秦懷、白玉堂。
秦懷應了聲，正想往進走，那原來一直趴著的黑狗竟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，一步一步向秦懷挪來。
秦懷上前幾步，蹲下身子，看這黑狗毛稀稀拉拉、皮包骨頭、半死不活的樣子，取下腰間的酒葫蘆，倒了些酒水在掌心。
那黑狗湊上來伸出舌頭舔，熱熱的舌頭添得秦懷掌心癢癢的，秦懷“格格”笑了出來，又自言自語道：“狗啊狗，你可有主人？這裏發生了什麽？你是怎麽活下來的？”
那狗已添完了秦懷掌中的水，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秦懷的話，忽然一口咬住秦懷的衣服下擺，不停地往後挪。
秦懷怔了怔，道：“怎麽，這是準備把我拉到後面大卸八塊，做你的點心嗎？”忽的反應過來這狗是要拉她去什麽地方，連忙站起來。
那狗撒開蹄子往後面跑去，許是添了些酒水，居然甚是矯健。秦懷跟著黑狗往後跑，白玉堂見秦懷竟然跟在狗後面跑了進去，低聲嘟噥一句，也跟了上去。
這黑狗左轉右轉竟然轉到一處後院。這小小茶寮竟然後面別有洞天，顯是原先的茶寮主人開出來種菜，現下已經長滿荒草。
那黑狗正停在荒地的一旁。
秦懷、白玉堂跑上前，發現這狗蹲著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地窖的入口，開著木頭的門，上面還有把手。
秦懷看了看狗，明知狗不會回答，還是不由得問它道：“你是要讓我下去嗎？”聽得白玉堂直拿看瘋子的眼神看她。
狗伸著舌頭，忽然用前爪開始刨門。
秦懷看著狗，猶豫片刻，便上前把狗抱開，伸手拉住把手，一使力，“吱呀”一聲，門已打開了。
裏面黑洞洞的，倒也不深，有一架木梯連到下面。秦懷一撩袍子就要下去，被白玉堂一把攔住。
秦懷扭頭看白玉堂，不解道：“你幹嘛？我下去看看，你等一會兒。”
白玉堂冷冷道：“你等著，我下去。”說罷不等秦懷回答，已縱身躍了進去。
秦懷皺起眉頭，大是不解。這一路來，白玉堂就沒給她好臉色看過。既是不想與她同行，當初在她秦懷請命先行時，又為什麽說死也要跟著？
秦懷陷入沈思，當日情形再次浮現眼前。
幾日前。
開封府。花廳。
展昭一幹人聚在廳內，包拯看了眾人一眼，緩緩開言道：“聖上此次招本府入宮，乃是為陳州饑荒一事。”
“陳州？”公孫先生道，“陳州饑荒，聖上不是派安樂侯前去賑糧？難道……”
包拯慢慢點了點頭，神情肅穆：“陳州災民李二狗一行九人，自陳州不遠萬裏前來上告，狀告安樂侯龐昱橫行鄉裏、魚肉百姓，非但未曾開倉賑糧，反倒搶掠百姓替他做工，使陳州災民雪上加霜。
“聖上震怒，命本府即日起行，前往陳州，一方面送糧救急，一方面查明安樂侯所作所為，如實上報，以施懲處。”說到這兒，包大人頓了頓：“此次代天巡狩，便勞展護衛、公孫先生、王朝、馬漢、張龍、趙虎隨行。封捕頭、趙班頭，開封府事務暫交八賢王代理，你等不可疏忽怠慢。”
幾人躬身領命。
包大人看向秦懷，正要開口，秦懷忽然躬身稟道：“大人，陳州形勢不明，屬下請求先行，探明深淺。”
包大人頓住，半晌緩緩開口：“秦捕快，你傷勢未好，不如留待府中。”
秦懷道：“屬下傷勢已愈，願為大人分憂。”
趙恒超忽然向秦懷看來，秦懷似有所感，擡起頭來，兩人目光相碰。
趙恒超身邊的封田瞥了他們一眼，忽然躬身稟道：“包大人，秦捕快所言極是，陳州一行甚是兇險，若能探明深淺，所益極多。”
包拯沈吟片刻，道：“即使如此，秦捕快，你便和趙班頭一同前往陳州。”
“大人，”一直未曾出言的白玉堂忽然開口，“趙班頭熟悉開封府公務，此行怕是不妥，屬下願代趙班頭，同秦捕快同行。”
包拯見一眾屬下今日竟如此積極，一時哭笑不得：“白捕快，你一直跟著封捕頭，尚未開始獨立辦案，若是同秦捕快同行，只怕也是不妥。”
白玉堂朗聲道：“大人，安樂侯身份尊貴，此次陳州放賑，必然有高手隨行。若他當真玩忽職守，只怕身邊之人便成了幫兇，難以對付。若有屬下同行，屬下自忖武藝當不輸於他們。屆時行事也會方便許多。”
包拯無奈：“即使如此，白捕快便與秦捕快同行，明日出發，查明陳州狀況，隨時相報，不可怠慢。”
二人躬身領命：“是。”
秦懷停止沈思，暗道：“難道他竟然知道了？這不可能啊。”
黑狗忽然“汪汪”叫喚起來，秦懷一驚，忙低頭去看地窖洞口，只見白玉堂躍了出來，他懷中竟然還抱著一個人！
白玉堂一出來便即將懷中所抱之人放在地上，黑狗湊上前，不停用舌頭舔著那人的臉頰。
秦懷俯身去看，只見這竟是一個小姑娘，穿的破破爛爛的，原本淺色的衣服已經黃一道、紅一道的看不出本色。
黃的自然是土，那紅的呢？
秦懷悚然一驚，問道：“她死了嗎？”
“還有氣兒。”白玉堂說著探手取下秦懷身後別著的葫蘆，拔下塞子，掰開那個小姑娘的嘴，把剩下的酒都給她灌了下去。
秦懷看的目瞪口呆：“你你你，你怎麽不用自己的水袋，非用我的葫蘆！”她這葫蘆是從公孫策那裏討來的，當初費了不少功夫，此刻見白玉堂灌完以後隨手就扔在了地上，好生心疼，忙撿了起來擦擦幹凈。
白玉堂卻不理秦懷，灌完以後伸手抵住那姑娘的後心，一股內力傳了進去。
半晌，那姑娘吐息漸重，眼皮也顫動起來。
秦懷忙湊了過去，叫道：“小姑娘，小姑娘醒醒，醒醒！”
白玉堂一把推開秦懷：“你這樣叫頂事兒嗎？唾沫星子倒是噴了我一臉。”
“哪有，就你毛病多。”秦懷老大不樂意，“你有本事你叫醒她。”
白玉堂“切”了一聲，伸手捏住那姑娘的人中穴，微一發力。
小姑娘“嚶嚀”一聲，緩緩睜開了眼睛，隨即又被刺眼的陽光晃得重新閉上，良久，才將眼睛撐開一條縫。
白玉堂不耐煩的看著她。
黑狗興奮地舔著那個小姑娘的手背。
秦懷再次湊了上來，說道：“你醒了啊。”
那小姑娘茫然的轉動眼珠，問了句：“你們是誰啊？”聲音嘶啞，有氣無力。
秦懷裂開嘴笑：“我們是路過的，你的狗帶我們找到你，這是你的狗吧？”她指著那條黑狗。
“小黑是我的狗。”小姑娘費力撐起身子，把黑狗抱進懷裏。
白玉堂皺起眉頭，開口問道：“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？你躲進地窖做什麽？”
小姑娘怯生生的擡起頭看著白玉堂，囁嚅道：“鬧饑荒了。”
秦懷等了等，見小姑娘不往下說了，遂鼓勵道：“然後呢？然後怎樣了？”
“然後，”小姑娘抱著黑狗縮了縮身子，“他們搶我的東西，還要搶走小黑，我抱著小黑拼命跑，跑到這裏，發現這兒有個地窖，就躲了起來。”
白玉堂道：“你為了你的狗逃跑，為什麽反倒讓你的狗在外面，不怕它被人宰來吃了嗎？”
小姑娘睜大眼睛：“小黑一直同我在一起，我們沒有分開，我不會讓它到外面去的，太危險了。”她轉向黑狗，“小黑，你不可以亂跑，跟緊我，不然壞人會吃了你的。”說著緊緊抱住黑狗。
秦懷起身看了看地窖，開口道：“這狗沒準兒是看這小姑娘暈過去了，才自己頂開地窖門出來的。”
白玉堂看了她一眼，沒說話，半晌有問那小姑娘：“你是哪兒的人？家裏有什麽人沒有？”
小姑娘搖頭。
白玉堂不耐煩道：“問你是哪兒的人，搖什麽頭。”
小姑娘忽然一癟小嘴，哭了起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新的一章，新的開始，我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(^o^)/~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